昨天听到三个消息。
一是老马老师,为人洒脱,结果到现在英雄迟暮,年轻时的洒脱到年纪大了落下都是病根,医院把他当款爷宰,开出来的药动辄几千块。马老爷子在中国教了近三十年书,最喜欢的人物是白求恩,业余时间也搞了不少国内地方史研究,但一直坚持着平时不存钱也不计较钱的洋鬼子习惯,而学校在暑期是没有外教工资的,国内也不同意外国人买社保,所以这个假期他不得不在家给中国小朋友教英文,借以维持生计。
我不知道他为何不愿回枫叶国。按马老师的说法,你拿着外国的护照,终究是个外国人。我初一听到这句话,觉得他只是想说不会在中国住太久了,总有一天要回去。但后来想多一些,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也许始终在一些闭塞的圈子里,本地人向外地人封闭,本国人向外国人封闭;管理也始终是圈养而非放养,管理者想要拼命抓住一切,却难免抓了芝麻丢了西瓜;本地人不相信外地人,管理者不信任被管理者,我们总是心机太重,目光太短,看得到眼前的功劳簿,却看不到路上错过的风景和最后建成的巴别塔。
二是人称Chopper的Ron Keelan,不是什么大人物,白天在吉大航校给准空姐们上英文课,晚上在酒吧唱歌消遣,台风虽然不是什么明星范儿,但也自弹自唱自信地自得其乐,偶尔还去周边城市客串一把。我比较喜欢去的Office bar,自从他每周五晚上在那里开唱,整个bar的气氛也变得更舒服,打发时间的方法又多了一样。
算下来我也有近两个月没去过Office,总在想下周去吧明天去吧但末了总有些个理由拖着,忙啊懒啊什么的,反正Office就在那里,少喝点啤酒还能少长肉。结果昨天收到ZhuhaiNights的email,Chopper几天前悄无声息地过世了,留下他的中国妻子Ivy和还有一两个月就要临盆的小家伙。
拖延症真的是不好的。人生也真的是短暂的。ZhuhaiNights上的悼词说,He lived his life to its fullest。所以很多未了的心愿,很多自我的想法,还是要趁早。如果有天我也可以用这句话评述我自己,那么一切就都可以是浮云了。套句俗气的话来说,生命的长度没法左右,但宽度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。
三是我读第一所小学时的贺校长,也是前几天,在上班途中不幸被路过的大货车挂倒,当场身亡。他是个好人,不应如此短命。
虽然他已经不掌教鞭很多年,但在我心中永远是老师的形象。
再次叹一句生命短暂。Rest in peace Ron “Chopper” Keelan,也愿贺校长一路走好。